作者:城市和乡村
在油污弥漫的工厂里,一批罐头正在生产线上准备完成最后的工序,叮叮当当嘈杂的声响和闷热的环境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个罐头开口了,它对生产线上的另一罐罐头说:“嘿,朋友,你见过外面是什么模样吗?”
被问的那个罐头白了他一眼,然后不耐烦地说道:“我当然不知道,我们可是同一批次的产品,怎么可能看见外面,不过我估计可能和这里一样吧,到处都是人。”
“你得了吧,这里哪来的人。”对方的不耐烦没有让这个罐头灰心丧气,他转了一下身子,借助不断移动的传送带环视了一遍工厂,继续开口说道:“你看看他们,死气沉沉的重复着机械的动作,眼里也没有一点热情,这怎么可能是人嘛,他们和这个移动的带子,和那个涂花纹的大箱子一样,都是机器。”
“好吧好吧,你说的对,那么真正的人应该是什么样呢?”那个不耐烦的罐头追问道,“如果这些两条腿走动的‘机器’不是人的话。”其他的罐头也听到了这儿的对话,它们都转了一下罐体,让商标朝着这边。
“真正的人应该是这样的。”那个先开口的罐头顿了顿,它又看了看那些两腿走动的“机器”,嗯,还是和刚才一样死气沉沉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这更加笃定了它的想法,于是它继续道“你们瞧,真正的人应该富有智慧和活力,他们的眼睛里应当是有着对探寻未知和建设美妙生活的喜悦,他们应该是自由自在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而这样的人是无时无刻不在迸发着热情的。但瞧瞧他们我的伙计们,他们还不如我们这些罐头富有活力,就算他们是人,在这里他们也和机器没有区别。”
“那他们呢?这帮子边笑边说话的人总归是人了吧。”这次还是那个不耐烦的罐头开了口。
“嗯?哦,你是说他们啊。”那个先开口的,这里我们就叫他活泼的罐头吧,于是那个活泼的罐头又瞅了一眼那些刚刚走进工厂的人——好几个穿着西装的瘦瘦的人簇拥着一个胖子,他们有说有笑的进了车间,嘴里讲着些诸如“成本、汇率、订单”之类的奇怪的话。活泼的罐头把视线移了回来反驳道:“不,他们也不是。”
“他们也不是?”其他的罐头也惊讶了起来,那还有什么是呢?
“你瞧瞧他们,虽然比这些满身油污的两脚机器多了些灵性,可他们眼里都是贪婪,而不是人应该有的那种活力和梦想,他们与其说是人,还不如说是存钱罐成了精。”
活泼的罐头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可能真正的人不存在于这个地方,因为真正的人是不受束缚的。”
其他的罐头不说话了。它们认同这位的想法。当然他们也没机会继续讨论,因为传送带走到了尽头。他们被打上生产日期,然后分批包装放进了仓库,等待着货车把它们送到外面的世界去。
面对这样的工作条件,本文作者对“真正做人”的向往,在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是一个遥远但清晰的梦,同时是一颗永不熄灭的火种。我们每个人都想像一百年前的安源工人那样,大声喊,“从前是牛马,现在要做人!”
喊!应该喊出来!这是几百年以来,工人在资本主义的压迫之下不断发出的呐喊。但是喊出我们的愤怒、我们的向往的同时,我们要记得马克思所提醒我们的:要真正的自由,不能靠空想,必须有科学理论的指引。不受任何束缚的人是不存在的,但一个摆脱了阶级压迫和剥削的新社会是完全可以实现的。我们不能像三和大神那样,用忍受痛苦和放弃理想换来自欺欺人的“自由”,更不能被资产阶级虚伪的自由主义欺骗。
要获得真正的自由,建立一个真正允许工人“无时无刻不在迸发着热情”的社会,必须首先颠覆这个奴役着我们的物质世界,打碎那些奴役着我们的枷锁。这些枷锁正是资本家的工厂和机器,是官僚和资产阶级手里的巨额资本。一无所有的我们,为了换取一口饭吃,只能每天把我们的双手、我们的感情、我们的脑袋,出卖给这些掌控着一切社会资源的人。我们要记得,只要世界的资源继续由一小部分人占有和掌控,我们必然会继续像马克思所说的那样,“不仅是资产阶级的、资产阶级国家的奴隶,并且每日每时都受机器、受监工、首先是受各个经营工厂的资产者本人的奴役。”
如何才能解脱枷锁,建设新的世界?这是不能靠一个人的呐喊的。只能靠我们日益庞大的工人阶级,发掘自己的力量,看清资产阶级对我们的寄生,并组织起来,夺回本应属于我们的当家作主的权力。只有那时之后,我们才会看到马克思所预见到的共产主义世界,“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