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近代,我们中国人曾经转眼发现,遍地都挂着因为肤色不够白,不能入内的牌子。
不,我说的不是那个……
而是这个。
对。这不是清末,而是2020年的广州。相信大家都知道,就是这个月头,在广州有很多非洲同胞被赶出了家门,被迫露宿街头。
被赶出出租房,流落街头的非洲人
即使驱赶人的事让人非常心寒,我们今天还是先不谈了,毕竟两个月前各地房东也是这么驱赶湖北人的。
但雪上加霜的,是这种事:
还有这种事:
这个非洲男子马上要被强制隔离,但他的白人妻子可以选择要陪他隔离还是搬出去住。如果搬出去就不需要接受隔离。
在非洲人面临一波疫情爆发,已经被人赶上街头的同时,又引发了一波歧视非洲人的舆论。这种舆论是显然带有对非洲人的种族歧视的,而不只是我们对湖北人——一个传染可能性同样较高的群体——抱有的那种暂时性的恐惧。比如,看到上面这个非洲男子和他的白人妻子的情况,我们必须问,为什么是肤色而不是社会关系决定了需不需要强制隔离和检疫呢?
有些人甚至会用非洲人的文化来解释疫情为什么在广州的非洲人群体中传开。如果说非洲人对疫情不够谨慎,那看看欧美国家的表现,他们不也一样!文化根本没有任何解释力。实际上,非洲人社群中出现一波感染也不难理解:由于他们国家相对贫困,检疫能力没有发达国家强,疫情比较晚才被发现,而我国也没有足够的敏锐度,没有预料到非洲的检疫能力低下可能会导致疫情传开了未被发现;因此,我们比较晚才对非洲国家开始要求入境时隔离观察,传开当然比那些早早就列入了重点观察名单的地区更容易。这不是文化的问题,而是非洲的国家资源有限,加上我们的政策也出现漏洞的双重原因。
可是即使原因那么明显,部分中国网民还是利用了这次疫情煽动对非洲人的愤怒和恐惧。这件事让51很悲伤,因为51爱的中国不是民族傲气跟19世纪帝国主义权贵一样的中国……
美国1882年通过了《排华法案》
而是这样的中国:
周恩来在1955年的万隆会议——又名第一次亚非会议——上发言。中国当年积极支持和参与组织了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万隆会议。
万隆会议奠定了第三世界国家合作、共同抵制美国与苏联的殖民主义的基础,会议产生的《亚非会议最后公报》中宣告29个参与者国家反对任何种族隔离和歧视。
曾经,我们国家可以称之为所有被压迫民族的点灯人:我们捍卫被压迫民族的尊严、支持他们的解放、又跟他们联手反对帝国主义。那么今天我们为什么会出现排挤非洲人的现象?当我们对比,我们中国人对现在疫情同样严重、同样属于外籍人士的欧美人又没有这样的恐惧和愤恨,问题就更加明显。我们为什么更容易歧视代表其他被压迫民族的黑皮肤,而不是代表帝国主义、压迫者国家的白皮肤呢?
我能想到的,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只能称之为我们的“被奴化的思想”,而第二个原因是中国无产阶级深存的被剥削、被压迫的愤怒,可是这种愤怒表现出来的时候,似乎矛头指错了对象。
让我们看看几个“爱国”网民们对广州非洲社区出现疫情的两种反应,检查一下这两种心理吧。
被奴化的思想</div>
这一评论跟前面说道非洲人“低素质”的评论属于同一个类型——总体贬低非洲人和非洲文化的。**这种评论看似是捍卫黄种人的自尊,说我们黄种人比黑人厉害(看,他们连英语都说不好!),但实际上,这种想法只是自欺欺人,他反应的不是我们的民族自尊,而是一种奴才心理。**问问自己,你黄种人有自尊,为什么要求人家非洲人要能说好英文?而且,评论者貌似没有发现,他所说的视频里的非洲志愿者在用自己国家的语言,而不是英语。他凭什么会讲英语,而不讲自己国家的语言呢?(非洲人不同国家各有自己的民族语言,还不一定讲英语,也有讲法语和葡萄牙语的)。
**这位评论者体现的不正是一种无意识的西方崇拜?**在这一个评论者的脑袋里,种族好像有一个高低排序。白人在上,黑人在下,而我们黄种人在中间。**我们不是尊重自己,而是更不尊重其他被压迫民族而已。**
**我们为什么会这么想?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们被洗脑了。**被谁洗脑了?被仍然由白人占主导位置的世界资产阶级洗脑了!
简单地说,因为欧美国家、欧美资本家比较有钱,而且有钱的时间很久了,他们的文化影响比较大。想想,我们大部分人都看过不少欧美电影或电视剧(有钱也等于特效最好,推广力也厉害),但你们谁看过非洲出的电影呢?我们每个人都吸收了不少欧美国家的文化。**因为我们被欧美文化洗脑了,而这些又是白人主导的国家,在我们的脑海里,白人的形象永远是文明一点、干净一点、好一点的。**
而跟半个世纪之前的中国人一样,属于被压迫民族的非洲人,就没有这样的能力宣传他们的文化了。**因此在我们的意识里,对非洲的印象就只有贫穷、落后,没有非洲人的革命民族解放斗争、没有非洲比欧洲长远多得的文明历史**(别忘了,人类最早的文字是公元前3400年在非洲发明的,而古埃及也是古代的重要文明社会)。受这样的洗脑影响,我们当然更容易歧视非洲人。
更可悲的是,在用“落后”和“肮脏”去对我们的非洲兄弟姐妹加以标签的时候,我们正会把矛头指向那些最无辜的人。这位评论者尤其把愤怒对准了广州的三非非洲人。这些三非非洲人是谁?是每个90年代的农民工。当年,我们大家也是纷纷作为“三无人员”来到城市的。为什么?为了生存啊!为了找出路啊!而我们到了城市也都是为城市做贡献的,这些底层偷渡来的非洲人,反而是最老实地用自己的双手谋生的。而他们也是被贫穷逼出来的。
因为欧美文化的洗脑,这次疫情中,黑人社群中出现传染的时候,很快就引起一种带有种族歧视的反应,而这个反应正最强烈地对准了那些最受压迫的人。
**鄙视其他被压迫民族和崇拜压迫者实际上是同一事物的两面。**无论体现在对白人的崇拜,还是对其他民族和其他穷苦人民的鄙视,我们接受这种白人资产阶级文化的洗脑只能称之为一种未能解脱枷锁、被奴化的思想。
被扭曲的阶级愤怒
除了一系列认为非洲人“低素质”的评论,这次疫情还重新引发了另一种对非洲人的不满,而这一种不满就没有前一种简单了。
非洲社区爆发疫情没多久之后,就开始有人问,非洲学生在广州是不是拿了补贴的?
这实际上是更早被热论的问题,被重新引入了公众视野。去年8月,和今年3月,非洲学生拿大量国家补贴的事都称为了舆论热点。那这一种对非洲人的不满背后又是什么呢?
是我们觉得:TM的我们这些打工的那么穷,国家还送钱给别人,怎么不送给我们这些穷透了的中国人呢?
51也觉得,这种抱怨很合理,毕竟这些有机会留学的非洲学生,不就是他们的高干子弟,富家公子吗?虽然会有个别特例,但是底层非洲人还是不会有多少有机会留学的。那么我们还给有钱人更多的钱干嘛?可是51也想提醒大家,**浪费这点钱在别国的高干子弟身上,对我国高干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以为他们自己占用人民的税钱会比这个少吗?**
**而对他们来说,给别国权贵,比起给自己国家的打工仔打工妹,当然是前者更聪明啊。打工仔打工妹要是都有钱接受个好教育,谁还愿意给他们卖命干活、被他们压榨呢?然后不讨好别国的权贵,他们又怎么能打开其他国家的市场,给自己再开拓一个赚钱的新天地呢?**给非洲学生补贴,其实就是用中国人民的税钱给中国资本家开拓新的市场,如果你相信爱华为就是爱国,这可是一笔良好的爱国投资呢!
所以我们该不该生气非洲人拿这么多补贴?生气也挺合理的,但**我们生气的不应该是所有非洲人,而是占了这个便宜的非洲权贵。非洲的劳动人民也不会因为这些权贵来了我们中国上学而得到什么好的处,最多他们的权贵会对他们压榨的手段更先进、更国际化而已。**比如中非资本联合起来压榨工人的情况可能越来越多。
2019年5月,这个中非合资的南非金矿工人举行了罢工,要求涨薪。
69名工人——包括14名女工——在地下矿里呆了5天,最终逼资本家给他们涨薪8%。
在矿里工作的非洲工人
2010年,同一个金矿的工人还罢工抗议过这一个老板。他是前总统雅各布·祖玛的侄子库鲁布斯·祖玛。工人们抗议他掏空金矿的资产、大量裁员。
而我们也不该只生气非洲的权贵,还得记得那些把税民的钱挪进自己腰包,又分给外国权贵的中国官商阶级。
在51看来,这次疫情暴露的对非洲人的歧视,主要就是这两个方面:一方面是我们接受的西方资产阶级洗脑,另一方面是我们自己对剥削者不满但认错了敌人。
**当我们把非洲权贵和冒着生命危险来打工找出路的非洲底层人放在一起讨论,歧视非洲人,而又忘了是我们国家的哪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邀请非洲人过来的,我们伤害的主要是我们自己和我们同样被压迫的同胞。**那些资本雄厚的,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反而是跟我们一样,一无所有的底层非洲人会最受伤害,而我们自己也不会因为歧视他们而得到什么好处。补贴不给非洲人我们一样甭指望权贵资本家会让给我们啦!
我们的敌人不是那些只想谋生的非洲底层人,而是那些通过主流媒体对我们天天洗脑的欧美资产阶级、那些跟中国资产阶级联手占了我们资源的非洲资产阶级、和那些用税民的钱服务他们自己的利益,还把我们压榨得孩子学费都交不起,的中国资产阶级。
这次,一时的恐惧,暴露了我们深藏的奴化思想和我们错误的认识。但愿我们能快点醒过来,意识到我们底层人的敌人不是以肤色界定的,而全世界的无产阶级——不论肤色——都是我们天然的兄弟姐妹。
这一评论跟前面说道非洲人“低素质”的评论属于同一个类型——总体贬低非洲人和非洲文化的。**这种评论看似是捍卫黄种人的自尊,说我们黄种人比黑人厉害(看,他们连英语都说不好!),但实际上,这种想法只是自欺欺人,他反应的不是我们的民族自尊,而是一种奴才心理。**问问自己,你黄种人有自尊,为什么要求人家非洲人要能说好英文?而且,评论者貌似没有发现,他所说的视频里的非洲志愿者在用自己国家的语言,而不是英语。他凭什么会讲英语,而不讲自己国家的语言呢?(非洲人不同国家各有自己的民族语言,还不一定讲英语,也有讲法语和葡萄牙语的)。
**这位评论者体现的不正是一种无意识的西方崇拜?**在这一个评论者的脑袋里,种族好像有一个高低排序。白人在上,黑人在下,而我们黄种人在中间。**我们不是尊重自己,而是更不尊重其他被压迫民族而已。** **我们为什么会这么想?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们被洗脑了。**被谁洗脑了?被仍然由白人占主导位置的世界资产阶级洗脑了! 简单地说,因为欧美国家、欧美资本家比较有钱,而且有钱的时间很久了,他们的文化影响比较大。想想,我们大部分人都看过不少欧美电影或电视剧(有钱也等于特效最好,推广力也厉害),但你们谁看过非洲出的电影呢?我们每个人都吸收了不少欧美国家的文化。**因为我们被欧美文化洗脑了,而这些又是白人主导的国家,在我们的脑海里,白人的形象永远是文明一点、干净一点、好一点的。** 而跟半个世纪之前的中国人一样,属于被压迫民族的非洲人,就没有这样的能力宣传他们的文化了。**因此在我们的意识里,对非洲的印象就只有贫穷、落后,没有非洲人的革命民族解放斗争、没有非洲比欧洲长远多得的文明历史**(别忘了,人类最早的文字是公元前3400年在非洲发明的,而古埃及也是古代的重要文明社会)。受这样的洗脑影响,我们当然更容易歧视非洲人。 更可悲的是,在用“落后”和“肮脏”去对我们的非洲兄弟姐妹加以标签的时候,我们正会把矛头指向那些最无辜的人。这位评论者尤其把愤怒对准了广州的三非非洲人。这些三非非洲人是谁?是每个90年代的农民工。当年,我们大家也是纷纷作为“三无人员”来到城市的。为什么?为了生存啊!为了找出路啊!而我们到了城市也都是为城市做贡献的,这些底层偷渡来的非洲人,反而是最老实地用自己的双手谋生的。而他们也是被贫穷逼出来的。 因为欧美文化的洗脑,这次疫情中,黑人社群中出现传染的时候,很快就引起一种带有种族歧视的反应,而这个反应正最强烈地对准了那些最受压迫的人。 **鄙视其他被压迫民族和崇拜压迫者实际上是同一事物的两面。**无论体现在对白人的崇拜,还是对其他民族和其他穷苦人民的鄙视,我们接受这种白人资产阶级文化的洗脑只能称之为一种未能解脱枷锁、被奴化的思想。
被扭曲的阶级愤怒
这实际上是更早被热论的问题,被重新引入了公众视野。去年8月,和今年3月,非洲学生拿大量国家补贴的事都称为了舆论热点。那这一种对非洲人的不满背后又是什么呢?
是我们觉得:TM的我们这些打工的那么穷,国家还送钱给别人,怎么不送给我们这些穷透了的中国人呢?
51也觉得,这种抱怨很合理,毕竟这些有机会留学的非洲学生,不就是他们的高干子弟,富家公子吗?虽然会有个别特例,但是底层非洲人还是不会有多少有机会留学的。那么我们还给有钱人更多的钱干嘛?可是51也想提醒大家,**浪费这点钱在别国的高干子弟身上,对我国高干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以为他们自己占用人民的税钱会比这个少吗?** **而对他们来说,给别国权贵,比起给自己国家的打工仔打工妹,当然是前者更聪明啊。打工仔打工妹要是都有钱接受个好教育,谁还愿意给他们卖命干活、被他们压榨呢?然后不讨好别国的权贵,他们又怎么能打开其他国家的市场,给自己再开拓一个赚钱的新天地呢?**给非洲学生补贴,其实就是用中国人民的税钱给中国资本家开拓新的市场,如果你相信爱华为就是爱国,这可是一笔良好的爱国投资呢! 所以我们该不该生气非洲人拿这么多补贴?生气也挺合理的,但**我们生气的不应该是所有非洲人,而是占了这个便宜的非洲权贵。非洲的劳动人民也不会因为这些权贵来了我们中国上学而得到什么好的处,最多他们的权贵会对他们压榨的手段更先进、更国际化而已。**比如中非资本联合起来压榨工人的情况可能越来越多。
2019年5月,这个中非合资的南非金矿工人举行了罢工,要求涨薪。
69名工人——包括14名女工——在地下矿里呆了5天,最终逼资本家给他们涨薪8%。
在矿里工作的非洲工人
2010年,同一个金矿的工人还罢工抗议过这一个老板。他是前总统雅各布·祖玛的侄子库鲁布斯·祖玛。工人们抗议他掏空金矿的资产、大量裁员。
而我们也不该只生气非洲的权贵,还得记得那些把税民的钱挪进自己腰包,又分给外国权贵的中国官商阶级。
在51看来,这次疫情暴露的对非洲人的歧视,主要就是这两个方面:一方面是我们接受的西方资产阶级洗脑,另一方面是我们自己对剥削者不满但认错了敌人。 **当我们把非洲权贵和冒着生命危险来打工找出路的非洲底层人放在一起讨论,歧视非洲人,而又忘了是我们国家的哪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邀请非洲人过来的,我们伤害的主要是我们自己和我们同样被压迫的同胞。**那些资本雄厚的,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反而是跟我们一样,一无所有的底层非洲人会最受伤害,而我们自己也不会因为歧视他们而得到什么好处。补贴不给非洲人我们一样甭指望权贵资本家会让给我们啦! 我们的敌人不是那些只想谋生的非洲底层人,而是那些通过主流媒体对我们天天洗脑的欧美资产阶级、那些跟中国资产阶级联手占了我们资源的非洲资产阶级、和那些用税民的钱服务他们自己的利益,还把我们压榨得孩子学费都交不起,的中国资产阶级。 这次,一时的恐惧,暴露了我们深藏的奴化思想和我们错误的认识。但愿我们能快点醒过来,意识到我们底层人的敌人不是以肤色界定的,而全世界的无产阶级——不论肤色——都是我们天然的兄弟姐妹。